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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人间】关于“吃过猪肉”和“见过猪跑”的故事(散文)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2-23 15:34:03

儿子写作文,引用了那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女儿看了,好奇地问:“吃过猪肉和见过猪跑有必然关系吗?”嗯,这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在我小的时候,让我来讲一讲,关于“吃过猪肉”和“见过猪跑”的故事吧,有趣着呢。

小时候,有几年的时间,我跟着姥姥住在乡下的曾祖父家里。家里的老老少少们,每天都忙于田间地头的活计,于是外出时,便锁上了院门,只留下曾祖母坐在炕头,从窗口看着我。而小小的我,就独自在院子里,摘摘花,拽拽草,逗弄一下门口拴着的大花狗,从栅栏口张望一下圈里的牛,我总是眯缝着眼睛,因为我害怕看见牛儿向我瞪着滚圆的,铜铃般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仿佛穿山的隧道般,那么遥远,那么神秘。

顽皮的我,几乎翻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唯独不敢靠近厕所。那是因为厕所里,关着一窝猪。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群调皮的猪仔。每次它们看到人进去,就争抢着靠近窝边,拥挤着,用小爪子扒着窝边的砖台,奋力地往外蹦,那小耳朵也跟着甩来甩去,还不停地叫唤着,一个比一个尖利,那是真地吓死宝宝了。有时,我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地躲在厕所门口,打探着那窝猪的动静,心里暗自念叨着:“哼,臭猪猪们,再吓唬我,等你们长大,我就吃了你们!”

那时候,国内的物质供给还没有那么丰富,在农村,吃得就更简单了。虽然家里人都照顾着我这个城里来的孩子,尽量提供给我好吃的,好喝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惦记着圈里的那窝猪,总憧憬着可以吃到香嫩嫩的猪肉,吃到嘴角流油,再用袖子抹过,那种大快朵颐,想想都是满足的,幸福的。

舅奶奶闲暇的时刻,会赶着猪群到河边去溜溜。我就远远地跟着她,看她轰赶着猪群,看小猪圆溜溜的屁股,短短的尾巴,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着实可爱。看着看着,我也会模仿小猪的样子,扭起小屁股,引得舅奶奶和周围的村民们哈哈大笑。有时,我会忍不住问舅奶奶,何时才能吃到猪肉呢?舅奶奶就牵着我的小手,对我说:“等到小猪长大了,就可以吃了”,我又迫不及待地问:“那它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舅奶奶想了想,用手指了指岸边的一块大石头,说:“等到过年的时候!它们长得像那块石头一样大。”于是,我便走过去,围着大石头左转三,右转三,好像在我眼里,那真的就是一只肥胖胖的猪。那之后,我就满心期盼着过年!

过年时的农村会特别繁忙,特别热闹。人们贴春联,备年货,不亦乐乎。有天早晨,老早我就听到猪圈里尖利的猪叫声,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要杀猪了吗?要吃猪肉了吗?”于是蹦出了被窝,趴在窗户上望出去,只见家人们把圈里的猪一只只绑着拉出去,这是要干什么?我火速冲到院子里,使劲地问大家要把猪弄到哪里去?姥姥说,猪要出圈了,要拉去肉市卖掉了,换回来钱,准备过年。我一听,想到我等了许久,就要到嘴的猪肉要被卖了,马上咧开嘴巴,伤心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委屈地向姥姥诉说:“舅奶奶答应过我,过年要给我吃猪肉的”。姥姥哄劝着我,告诉我那些猪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不是用来自己吃的。我眼看着猪都被拉走了,好伤心,好难过,便跟曾祖父要纸和笔,说要给妈妈写信,让妈妈给我寄猪肉来。

那天,从集市回来的舅奶奶,特意提了一挂猪肉回来,说是特意给我买的,说我没有父母陪着,已经很可怜了,要是连想吃猪肉这个心愿都不能满足,那就太可怜了。于是,年夜饭的桌子上,我终于吃到了香喷喷的猪肉,终于可以吃到嘴角流油,再用袖子抹过。我幸福地笑了,舅奶奶也开心地笑了。之后的许多年,每每见到我,舅奶奶总要絮叨着那时候没能让我尝尝猪肉的愧疚;之后的许多年,每每见到我,舅奶奶总要做许多猪肉,不断地招呼我吃,要弥补她心里的亏欠。

瞧,这就是见过猪跑,但是没有肉吃的故事。

我的孩子,生长在城市里,自幼是蜜罐里泡大的,不愁吃,不愁喝,别说是猪肉,家人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给他们。他们眼中的猪,便是菜场里案台上摆放的那一块块,一条条的肉,以及爷爷烧好的香腻红烧肉;还有就是书页里,电脑里那些猪的图片;还有就是——麦兜,甜甜的,憨憨的,摇着小尾巴,趴在沙滩上,问同伴阿美:“你说是我懒还是屁股懒啊?”偶尔在街头看到卡车上拉着一车猪过去,孩子们就会指点着,惊呼着,如同看到了好玩的玩具,那么兴奋,那么开心。

于是,我有心带孩子们去靠近一下真正的猪。于是,我们去乡下我的姑姑家。孩子们在田间地头奔跑,跟着我的姑姑喂鸡,喂狗,喂猪。当孩子们*一次站在猪圈旁,看到小猪仔拥拥挤挤地拱啊拱的,尽管难以忍受猪圈的那种味道,但还是捏住鼻子,看姑奶奶喂猪,听姑奶奶讲小猪的故事,快乐地欢笑着;逐渐胆子大了,便自己靠近猪圈,模仿着小猪的叫声,“喽喽喽,喽喽喽”。回到城里,孩子们忙不迭地告诉姥姥,他们看到真的小猪了,活奔乱跳,嗷嗷乱叫的小猪,好可爱,好开心。

瞧,这就是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故事。

我也会给孩子们讲述曾经没有猪肉吃的经历,我要让他们懂得今天有猪肉吃,是一种怎样的幸福生活,要让他们懂得感恩,懂得珍惜。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环境,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经历,也决定着人们都有不同的诉求,不同的心愿。所以,无论怎样的经历,都是人生的财富,更重要的是在这些经历中,有那些呵护关爱,帮助自己的人们。

珍惜!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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