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送节

我们围在门口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伯母想去扶起春香姐，大伯又大声斥责说：“不要扶，就让她在地上跪一下午。”　　 后来大伯也不骂了，自己钻进了里屋。桂子和春香姐也知道大伯是铁了心不会同意让他们结婚的，春香姐也不再跪了，就扶着桂子站了起来，她哭哭啼啼从大院里走出来。红婶问春香姐要去哪里，春香姐颤抖着说：“就当从来没有过我吧。”　　 我们知道，春香姐是执意要和桂子去的了，她为了自己爱的人决意要和父亲断绝关系。春香姐就这样离去了，一件换洗的衣物也没带，更没有一个送嫁的人，也没有红布鞋红盖头。　　 春香姐和桂子离去了，围在大伯家院子里的人都退了出来。几分钟之前还被围着的院子一下子空荡荡的，地上七零八落散落着桂子带来的糖果和饼干。我们几个小孩嘴馋，不知道地上的东西不能吃，趁大人走开了，都跑进去捡糖果，被大伯看见了，他又气冲冲跑出来，把我们都赶了出来。　　 后来他们开玩笑说，大伯不让我们捡那些糖果和饼干吃，是因为如果我们吃了桂子买来的糖果也等于是桂子给我们发的喜糖，也就意味着是大伯同意了这门婚事，所以当时大伯不肯让我们捡那些糖果吃。　　 不过也有人说，大伯他是做得太绝了，一点余地都没留给春香姐，就好像春香姐不是他生的一样，把撒落一地的糖果和饼干都要当成垃圾清了。听说春香姐过去桂子家的两年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桂子对春香姐特别好，特别是在春香姐怀孕的时候，桂子很拼命地做事，把春香姐照顾得很好。伯母知道春香姐怀了好事，一心想过去看看他们，但是大伯死活不让伯母去，直到年底春香姐要生的那几日，伯母才硬着态度要去，虽然大伯还是发怒了，却也没像以前那样阻拦她，伯母才带了一些东西过去住了几天。　　 伯母从桂子家回来后，说春香姐生了个带把的娃子，刚下来就七斤八两重，伯母是乐呵得很，但是大伯却不那么乐意。大伯看到伯母在对别人说起春香姐生儿子的事，他就冷面一横，说：“那又不是你家姑娘你瞎高兴什么。”听到大伯这样说，伯母才收住兴奋。倒是有件事情很奇怪，那几天伯母忙着备年货，大伯就坐到门口来看黄历，还有一本老旧的书册子，好像是看生辰八字和起名字用的，大伯看得很投入，有时还会笑着叫出几个名字来。　　 过完年，伯母又去看了几次春香姐，还拎了几回衣服，有春香姐的，还有一些应该是给小外甥的。那几次都能听见大伯哀怨地说：“不要去，那就是个没良心的女儿，去了也是浪费脚力。”大伯每次都只是淡淡地说几句就进屋，等大伯走开以后伯母就自己带东西走去了。　　 到了四月末，家家户户都包好粽子，也开始备了一些肉品过节，有女婿的都早早地就给娘家送来了礼物，大包小包显得浓情厚意，一家子回来后都在娘家热热闹闹吃一顿饭。伯母也早备了好多肉品，许是今年春香姐没在家，向来不做家务的大伯也帮着伯母做了好多事。　　 看到我们家都燃过了炮仗，只有大伯他们家还是安安静静的，伯母开始焦虑了起来，伯母*一次对大伯大声说了话：“都是你把香香赶出了这个家，说什么不认她这个女儿，现在好了，别人家的子女可以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吃过节饭，你家连个讨饭的都没有。”　　 说完，伯母坐到了院子外边哭了起来，大伯在厨房那边大声喧着：“不来就不来，我早就已经当她死了，根本没想过她会回来，不来更好，我自己吃了这些菜，就算喂给狗吃了也比让他们吃了强，这狗还懂得对我摇尾巴。”伯母哭得越来越伤心，虽然她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她那满头白发却散落到了脸上，看上去实在憔悴。　　 大伯家的狗养了好些年了，平常看到我们都远远的就摇起了尾巴，有时候还会跑出一段路来迎接我们。大伯刚说完它，它就跑去伯母身边，在伯母周围蹭了几下就窜了出去。没几分钟它又摇着尾巴走了回来，看起来非常兴奋，嘴里还“汪汪”地叫着。我以为它是跑去玩了，看后面走近来的两人，才知道道它原来是去接春香姐了。　　 春香姐和桂子姐夫走过来，春香姐怀里抱着外甥，桂子姐夫手里提了东西。伯母看见是他们，高兴得忘了自己的形象，站起身就冲过去抱了外孙，她看着熟睡的小宝宝忍不住就亲了下去。春香姐看伯母的头发乱了，就伸手给她理了理，伯母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外孙子。”伯母扭头躲开了春香姐的手，又低头去看怀里的外孙。　　 大伯听见是桂子姐夫来了，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等他们进来，大伯冷眼盯着他们粗声骂着：“谁让你们进来的？你还有脸进这个家？两年前就说过别再回来的，你们进来是对这里有所企图吧？你们给我出去，出去！”大伯严厉呵斥着桂子姐夫和春香姐，就像在赶走乞丐一样，恨不得操起扫把来打。　　 桂子姐夫抬起头笑意全无，微声说：“爸，都两年了，你不让我进家门，我无话可说，可你好歹也看一眼香香和她的娃儿，这两年你不知道香香是怎么过来的，她在梦里都哭着要你原谅她，多少回从梦里哭醒过来，她可以一个人呆呆地坐到天亮，你是她的亲生父亲，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日日夜夜就想着能回来看看你们。”　　 春香姐趴在伯母的肩膀上，一抖一抖地抽泣着身体，已经哭得很无力。桂子姐夫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大伯面前说：“这里有您喜欢的烟丝，几斤猪肉，还有香香在山里采的蘑菇，香香说过节了，就盼着回来看一眼，我们不企图您什么，就当是让孩子见见他外公，孩子的名字还是用您起的了，您看看，就叫迎新，看他在外婆怀里多欢快。”桂子姐夫微微侧身了一些，好让大伯能看见伯母手里抱着的孩子。　　 大伯右手一挥，把桂子姐夫伸在面前的物品都打落在地上，拉下脸来说：“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的女儿早在两年前就死了，你们走，别让我用扫把赶你们，还有，把你这些破东西都捡走，我不稀罕。老陈家不响鞭炮不过节，送节这些礼数就免了，以后也别送了。”　　 伯母抱着孩子走上几步，哭着骂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对待女儿的，这两年你不去看香香就算了，现在人家回来了你还不让进屋，你的心是不是掉进茅坑了，我香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们……”伯母说话有些大声了，把迎新吵到了，迎新一下子哭了起来，伯母又急忙怜惜的哄起他来。　　 春香姐见不管用，自己接过迎新哄了起来，桂子姐夫很尴尬地站在一边，大伯仍然说：“你们走，我这屋不欢迎你们。”　　 春香姐没忍住哭泣，泪光满满地对大伯说：“爸，是我不孝，是我没有听您的话，但是我嫁给他我不后悔，女儿对不起您。我不求别的，就希望您能看一看我的孩子，他可是您的亲外孙。您不让我回来我也认了，不管怎么样，您都是我的父亲。爸妈，你们自己多保重。”大伯低着头，微微有些闭眼，伸手摇了摇示意他们“走吧，走吧”。　　 春香姐哭得昏昏沉沉，强忍着给大伯和伯母鞠了一躬说：“妈，我先回去了，您要照顾好我爸爸，是我对不起你们。”春香姐说完就转身走了。桂子姐夫走上去扶着她，想劝她留下的，春香姐执意要走，桂子姐夫只好扶着她走出了庭院的门槛。　　 伯母在后面叫了几声，春香姐只回头看了一眼，留恋得很。　　 武汉癫痫在哪里可以治疗江西哪里有癫痫医院荆州哪些治癫痫医院长春治疗癫痫病医院哪家排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