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归途如虹（散文）

临近年底了，圣诞和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大大小小的商店门前都摆起了圣诞树，有的橱窗上还喷了圣诞节的各种喷画，在这个东方的国度里，大街小巷的商铺和住宅楼正在逐渐消失着本民族的特色，被简单的线条和形状代替，传统的节日日渐被冷落，而圣诞节、情人节等西方节日却在商机下越来越盛大。可我还是惦记着春节将近的日子，数着还有多少时日就是旧历的新年。有一日，儿时的伙伴在微信里问我，过年还回家不，我说想回，不知道值班怎么安排，所以无法提前订票，要是订不到火车票，就年后再说了。其实，我的内心里还是想过年回去，因为大年初二，是父亲的生日，虽然，我们家不时兴吃生日蛋糕，但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对于父亲、母亲和我们，也是莫大的幸福。

在很多因素的冲刷和影响下，旧历的新年，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春节，传统节日的气氛越来越不浓厚了，尤其在这个位于长江三角洲的移民城市——南京，这个城市，住着一多半的外省人，近年关，街上的汽车锐减了很多，很多人早早回老家过年，平日开车上班是很头疼的事情，因为路上总是堵车，年前开车上班却是极惬意的事情，路路通嘛！春节，除了行人少车马稀之外，这个城市的街头在无其他装饰，要体会节日的气息，只有去夫子庙赏花灯了。这样的城市，是一个缺少乡情的地方，这让我更加想故乡。故乡的新年不是这样，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的，几乎每个城门口，都会扎花灯，结彩带，小红灯笼一串串挂在行道树上，真正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人们说，小孩子很喜欢过年，因为有好吃的，有压岁钱发，不过，现在的孩子是太幸福了，幸福的不在乎过年，因为他们天天可以吃好吃的，天天可以从父母手中得到零花钱。而我们小时候，过年是一年很开心的时候。那时候，父亲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去菜市场，买带鱼、买豆腐、买鸡、买肉，而年前的市场，是物产很丰富的时候，玲琅满目的让你什么都想买，父亲总是精挑细选，买很好的货回家，车前面的篮子装的满满的，而我坐在车子后面，手上还会拿上一串父亲买的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上一路。

小时候，我新年的衣服都是母亲买来布料亲手裁剪、缝制的，她把鲜艳的布料裁剪好后，用缝纫机扎好，衣领和裤子的花边用手一针一针的缝上去，衣服上的图案也是一针一针绣上去，腊月二十八之前，母亲会把我的衣服裤子缝好，让我试一下，在大年三十穿上去。那时候，特别期待新年，因为有母亲做的新衣服穿，当然还有母亲做的很多美食。腊月二十九，母亲会和好炸麻叶和蝴蝶酥的面，把父亲买的五花肉绞成肉馅，用馒头花、鸡蛋、小葱、水淀粉等和成肉丸子，把洗好的带鱼晾干备用，然后，把面擀平、切好，让我在旁边翻麻叶、用筷子夹蝴蝶酥，等案板上摆满一个个麻叶和蝴蝶酥的时候，母亲开始支油锅，等油开了，利索的把麻叶和蝴蝶酥下到油锅里，炸到金黄酥脆的时候用漏勺捞起放到灶旁边的竹篮子里，麻叶和蝴蝶酥炸完了再炸肉丸子，很后炸带鱼，这时候，满屋子都是香味，我常常在母亲的油锅旁守着，她边炸我边吃，没到晚饭的时候，小肚子已经圆鼓鼓了。等母亲将炸好的肉丸子、带鱼烧成菜端上桌，我又忍不住去吃，直到肚里再也填不下。

除夕下班，父亲揉好饺子面，母亲将买来的芹菜、韭菜摘好，洗净，控干，切好，把煎好的鸡蛋饼切成碎末混到韭菜里，把调制好的肉末拌到芹菜里，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新年的钟声响起时，窗户外面已经是噼里啪啦震天响了，家家户户都在用爆竹迎接新年，我们也拿起一挂鞭炮，在楼下院子里摆开，用香点着，捂着耳朵听响，整个城市在这种爆竹和烟花的绚烂中苏醒又沉睡过去，等到大年初一，一大早，窗外的鞭炮又响起来。

初一，父亲母亲的单位领导会来每个家庭团拜，母亲很早就在客厅准备好麻叶、蝴蝶酥、瓜子、花生和糖果、茶水等，等领导来家里做客。单位也给大家准备好联谊会，操场上有各种有奖游戏，什么套圈、射击、过障碍、猜灯谜等，我们小孩子很喜欢每年的联谊会，因为有奖品拿。年初二，母亲带我回娘家，去看外婆，我知道，外婆又会蒸了白面馒头，做了蒸肉、蒸鱼等着我们；我也知道，母亲又要和外婆说上好几夜的知心话了，在外面工作一年，回家的日子成了很珍贵的日子。正如我今日，远在外地工作，归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家，成了很美的期盼，父亲、母亲成了很牵挂的人。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春节了，如果买不到火车票，我们是打算开车回去的，迢迢路途，也阻挡不住归家的步伐，因为老的盼着、大的盼着，小的也盼着，盼着团聚，盼着相守，盼着一起过新年。归途如虹，又有点近乡情怯，怕看到父亲、母亲又多了皱纹和白发，怕我们返程时，他们依依惜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