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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情人民间故事1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05-04 20:21:39

我见到邹姐,是父亲住院的时候,那时因为肝腹水,父西宁癫痫病医院哪家好亲的肚子已肿得很大。

那天晚上我去陪父亲,刚到病房门前,就听到父亲在说:“是你打的电话吧?”“都那样了,不打咋办?”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柔和,但我心里却一沉。

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说父亲病得很重,正在市医院。父母离婚后,父亲就一个人在外租房独处。

原来打电话的是她,她就是妈说的“野女人”?

我走进去时,两人显得有些局促。僵了几秒钟后,父亲才想起做介绍:“这是小邹,这是我幺儿。”我打量了女人几眼:四十左右,脸上明显留着岁月的痕迹;穿着朴素,也可以说有点寒碜,但浆洗得很干净;稍微有些色彩的是,她脖颈上围了一条绿色的围巾。

晚上11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女人站起来,已经在养神的父亲抬起眼望她,她轻声说:“我去上班。”

女人走后,父亲很快睡着了。我规整东西时,发现所有物品都整齐地放好了,我暗暗佩服女人的心细。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姐给我来了电话,说妈和爸又闹翻了。我只好向单位告假,然后心烦意乱地赶去医院。

爸的病情眼见着十堰哪里看癫痫病医院好一天天加重,行动不便,更离不得人了。可我们兄妹三家都是上班族,都拖儿带女的,好说歹说请了母亲帮忙,可眼下又闹崩了……当几兄妹一筹莫展时,大哥想出了请护工的点子。

我刚安心上了几天班,就听护工说不想做了。他说:“师傅,不是我不想赚钱,也不是怕脏怕累,我是怕你老太爷那病,要被传染了怎么得了治疗癫痫病比较好的药物都有什么。”他还提醒说:“我也是今晨路过医生办公室才听到的,说你老爷子的病传染性强着呢,你们今后照顾病人可得小心哦,还有那位大姐。”“哪个大姐?”我追问。“就是你们不在时来的那个,好人哪,我们腻歪的事她都肯做。”我知道了,他说的是邹姐。

果不其然,医院下午就通知父亲转传染科,还要我们自己找护工。与此同时,大哥叮嘱各家都去验个血,尽快注射疫苗,以后不要再带小孩来。

那以后,我们看父亲的次数明显少了,在病房逗留的时间也很短,合理但不合情的做法折磨着我们,唯有四处打听请护工,以此寻求解脱。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合适的护工还是没请到,奇怪的是医院也没催我们,去看父亲的时候,他的精神反倒好了一些。

2005年元旦快到了,节前的晚上,我们决定请主治医师吃顿饭,感谢他对父亲的关照。医生偕同家人终于来了,我们鼓足劲地给他敬酒,酒酣耳热后医生的话多了,大家只好陪着,直到医生的夫人不耐烦了,医生才接过我们送的礼品,打着酒嗝说走,临上车时,医生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这病还要护理好,真别说,你们很后找的那个护工不赖。”

医生走了,我们却有点发蒙,时间太晚了,大家也不及细想,打着呵欠说只有明天去看爸,然后各自打车回家。我家离医院近,想想马上就是新年了,所以我决定顺道去医院一趟。

通往病室的走廊静悄悄的,灯光也比平时暗了许多,大多数病床都空着,护士也看不到一个,想必都回家过节去了。此时,只有父亲的病房孤零零地静默在走廊尽头,微弱的灯光透出来,隐隐有说话的声音。我从门上的探视窗往里窥:父亲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上衣卷了起来,肚腹对着治疗灯在烤着,背后的女人正一上一下地挠着父亲肿胀的背,脖子上的绿围巾竟掩去了整间病房的苍白。霎时,医生的话我懂了。

渐渐地,两人说的话清晰起来:“今晚还去?”“嗯,老板说算两晚的钱。”“半夜下班,气温那么低,别冻坏了。”“我围着你送的围巾呢。”“白天黑夜地跑身体会吃不消的。”“那你就快些好。”“要是好不了呢?”“别说馊话,我又打听到一个偏方,说用乌鱼裹黄泥烤能治这病……”下面的话又模糊了,我担心邹姐上班碰上,悄悄地先走了。

第二天,在探望父亲时,大哥又说起护工的事,我提出请邹姐,大家犹豫了一阵也就同意了,只是要我出面联系。

从那以后,邹姐不再有意回避我们,哥哥姐姐见到她,也会不咸不淡地打招呼,但父亲的病却突然之间恶化了。医生解释说父亲的肝部造影有越来越明显的黑点,怀疑是癌,建议我们给父亲打一种蛋白针以延缓生命。可一针就要两百多块,我们兄妹只好四处筹钱缴到住院部。

随着病情的恶化,父亲的情绪也坏起来,喊我们滚,骂医生、护士,晚上不停地拉呼叫铃,搅得医院不得安宁,弄得我们焦头烂额,只有邹姐还能让他安静一会儿,束手无策的我们也唯有依赖她。那时,邹姐已辞了夜间的工。

后来的情况更不堪了,神志不清的父亲开始把屎尿拉得到处都是,邹姐在抢着收拾时总说:“你们城里人胃弱,让我来。”即使如此,病室里还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弄得医生、护士都嫌恶起来。由于邹姐是我们名义上请的“护工”,嫌恶之气大都直接发在她身上,邹姐从不辩解,也不让我们抱不平,只是手脚更麻利。她说:“顶撞了医生,病人会更遭罪。”

2005年的腊月二十九阴冷地来临了,那年农历没有三十,第二天便是正月初一。那天,父亲突然不吵了,神志也变得清醒。当我们围上去时,父亲的目光从我们一个个的脸上滑过,很后定在了离他很远的邹姐脸上,对着她说:“我要回家。”

父亲的话让我们有些犯晕,只有邹姐毫不意外地直迎着父亲的目光。兄妹几个赶紧退出门外商量,这个说:“都病成这样了,哪能离开医院!”那个说:“就是回,又回哪儿合适?妈那儿,还得妈同意,我们那儿,那小孩……”“你们就遂了他的愿吧!”这声像吼的话是邹姐发出的。这时,我们才看到邹姐已经走了出来:脸有些抽搐,布满血丝的眼里有泪光,那光,我们还是*一次见着,那样逼人,那样执拗,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复归平静后邹姐说:“我带他回家。”

办手续时,院方提出家属必须在保证书上癫痫病会遗传吗签字,否则不予办理。兄妹们都有些犹豫,当邹姐被医生一句“签字要家属,你是他什么人”呵斥下来后,我走了上去。

出了医院大门,我们茫然地跟在邹姐身后,*一次来到父亲的“家”。“家”是旅馆五楼的一个单间,门没开,我就闻到一股药味,打开灯,我才看清屋内简陋的陈设。

天渐渐黑了,回“家”的父亲却莫名地兴奋着,从他小时的稀罕事讲到我们兄妹的趣事,一刻也舍不得停,尤其当他看到邹姐赞赏的目光时,还会孩子一样灿烂地笑。几年了,我都没听父亲讲过那么多话,也从未见父亲那样快活过!

口沫不断地从父亲嘴角溢出,邹姐就不断地给他擦着,双眼笑眯眯地望着他。后来父亲睡着了,香香地打起了鼾。邹姐好像还没听够父亲的故事,臂弯依然垫在父亲的脑后发着呆,一脸的沉醉。当发现我们都在看她时,她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地说:“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时间已近12点,窗外不时升起绽放的烟花,远处的鞭炮声渐渐密起来,疲倦至极的我们稍作谦让,就各自散了回家。

就在那一晚父亲走了。后来听邹姐说,半夜时,父亲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然后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肩膀。手足无措的邹姐本想给我们打电话,但怎么也挣不脱。后来110来了,在救护车上,父亲的头就那么偎在她怀里,眼睛半睁着,还没到医院,邹姐就发现父亲的眼睛灰了。

后来听抢救的医生说,那晚亏得“保姆”好,不然老头走时会没一个人。羞愧万分的我们向邹姐道谢,邹姐只说爸“上山”时她要来。

父亲“火化”是在大年初二,那天来了很多亲戚,邹姐也来了,脖子上依然围着那条绿围巾。当父亲的遗体被送入焚化炉时,我们听到了一声又一声高亢的哭声,是那种村妇死了男人才有的肆无忌惮的哭声。下葬的时候,邹姐和我们一样地叩头,不一样的是我们烧纸钱,她烧的是自个儿剪的纸衣、纸裤和纸鞋。

后来,邹姐在那家小旅馆的五楼还住过一个多月。其间,我去瞧过她两回,每次送我走时,邹姐都要叮咛我照顾好妈,说老人走了就回不来了,到时就是想孝敬都不行。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再后来,我在清理医院的明细单时,发现账单上有一笔300元的上账不明来历,上账日期是元月16日。我想了半天,才记起那天是我们给邹姐发工资的日子。等我赶去旅馆时,听说邹姐已经搬走了,是客房涨价后搬走的,从那以后,我再没见到过邹姐。

父亲的“七七”到了,按规矩,我们是要到坟上烧纸的。刚走近墓地,我就惊异地发现,父亲的墓碑上紧紧地缠着一条绿围巾。

那一次我也没见着邹姐,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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