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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警】两代人的握手(散文)

时间:2019-12-09 20:39:04  作者:免费小说网

微风吹来,轻轻抚面而过,那种清幽幽的感觉,让人从心底升腾起一股爽心怡神的温馨。那一缕缕游走在山间的花香,扑鼻而来,直逼心灵深处,芬芳四溢。满山摇弋的葱郁一如满山招惹的风铃,响起叩动心弦的音乐,千回百转,韵律悠扬。

站到路边土坎上,我透过浓密的竹林和近旁一棵大核桃树枝叶间的空隙向里面望去。突然发现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色调苍白的木房子,就像一个极度贫血的人透着死灰的面色,像兀自存在于另一个境地,与这生机勃勃的一切毫无关系。再往深远处看,只见花木重重,那房子不到几米还隐约有一栋侧立着的房子,从那里传来模糊的响声。

仔细听听,好像是在喊我们。于是,我竖起耳朵专注地听。那声音苍老而含混,喊得非常吃力。我试着回应,那喊声越急切,但我仍然听不清。我再回应,那声音已力竭声嘶,终于看见屋里的人。

正午的阳光下,老屋呈现出一种明快的金黄色的调子,造型虽然平淡,但斑驳的肌理透射出朴实自然。由于年长日久墙壁也有了倾斜,黄泥墙上流露着岁月的痕迹。窗户和门的漆全部脱落了,显得更加本色,好似一位饱经风霜而倔强的沧桑老人,傲立在那向人们诉说着遥远的故事。屋里,堂屋墙壁有几张杨柳青年画,点缀得屋里犹如到了如火如荼的岁月。地上陈列的农具,都是主人的过去的劳动工具,那是一个时代的农业生产力的象征。画家壮哥已经在素描本上速写起来,将老屋的面貌用粗旷的线条勾勒下来。院子外边散落着一些柴草,屋前屋后有许多树木,使这个饱经风霜的老屋有神秘的魅力。

老汉坐在板凳上向火,昏昏默默,半梦半醒。老汉已年逾八十,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脸上的皱纹像一群盘根错节的树根稳稳地扎在那里。我木木地站了半天,才缓缓蹲坐在板凳上,默默地打量着屋里:长期烟熏火烤的屋子四壁结满了烟燎子和灰尘网,又脏又乱又暗。一只断了提把的塑料桶、四把小木凳子、一个保不了温的热水瓶、不知多久没用的锅、墙上挂着一块和锅底一样黑的布、窗户上糊着的陈旧报纸已经烂了。

寒暄之后他跟我说,他出身拉二胡世家,从他这里往上数七代都是拉二胡好手,但严格说来他的二胡绝活并不完全源于家传,并且这门*的营生险些在他手里断了。说着,老人伸出右手不停地颤抖、摇晃,如同一张落在空中的树叶。屋子里安静极了,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的目光跟随老人的手颤抖、摇晃。突然吱的一声响,他的手像一根折断的枯树枝一样,掉落下来。他说:

“我从小就被父亲教着拉二胡,拉唱世家血脉所系加上严父的教导,使我的演奏很快就有了不俗的水平,但我却是这家中的叛逆分子,一心只想儿子读书求学,对于以后祖辈的班并无半点兴趣。"

“上帝不曾赋予过多的东西,任我鲜嫩的小手怎样拍打着也无济于事。这不是我的事业,这不是给我带来幸福、带来温暖的事业。我哭着、喊着、乞求着,吝啬的上帝没有过多的施舍,伸出的小手触摸到的是这寒冷的世界。*一声哭喊是对命运的怀疑与抗争,它来自奔涌不息的热血。它不愿心悦诚服地接受这烈火般炽热的爱情,总是带着若即若离的诱惑的眼光等待我的追求。面对这个真实而又陌生的世界,我只好把这个躁动不安的灵魂赤裸裸地凉晒在太阳下,期待美好生活的呼唤。这种执著,从孩童时代就注入了燃烧着的充满不羁的个性!有时侯我跌倒了,满身是血,就在那一瞬,我的灵魂被殷红的血真正的洗礼了。"

“遗传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儿子思成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一心学习,倒是出现返祖情状,稍稍懂事即对二胡有着浓厚的兴趣,整日里缠着爷爷教他拉二胡。他爷爷乐得合不拢嘴,自然倾力传授。我虽然一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好拂了老人的面子,只有抽空就督促石思成的功课,但他的二胡越拉越好,功课却不见起色。"

"我认为自己半辈子打拼,好不容易才摆脱拉唱世家的命运。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再度踏入这个圈子却无能为力。儿子常不回家,每每在我望眼欲穿之后才偶尔出现在我面前,回来也经常同我吵闹。”

听完老人的叙述,我的心潮难以平静。

突然,我们听到外面有人拉二胡,老人即刻走到门边看,不是别人,正是儿子思成。思成端坐在石头上忘情地拉二胡,二胡仿佛是一只向上苍倾诉着疑惑和苦闷的传声筒,声声地质询那位冥冥中的主宰。他拉的是《二泉映月》,在凄苦和悲凉之外更多几分尖锐的愤怒,这曲调正对应了他父亲此刻的心境,想不到儿子竟也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痛苦,更想不到儿子拉的二胡竟然能这样深深地打动人心,想想自己二十年来一直反对儿子拉二胡,全然不顾儿子的感受,不由起了歉疚之心。那《二泉映月》如泣如诉、忧伤婉转的旋律使石学恍然回到许多年前,父亲带着他东家走,西家串,卖力拉唱之后,还得点头哈腰的从人家那里讨赏钱,这让石学觉得羞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要饭的,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一定要摆脱拉唱世家的命运。

老人突然眼睛一亮,瘸着脚腿,一步一颠地往河边走去,那样子就像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在风中摇摆。思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拉奏,转眼看见默默站在他身旁的若有所思的父亲,急忙地招呼了一声。父亲悄声道:“拉得很好。”走上前去拿思成手中的二胡,凝神看了一会儿就忘情地拉起来。一会儿,戛然而止,看着思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多少年不碰这个,有些生疏了。”思成望着父亲,一脸严肃,如同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两眼充满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不,爸爸,您继续拉,我真的好想听听你拉二胡…”父亲想了想,笑笑:“也好,我拉一段,是你爷爷自己编的。”

思成四十岁左右,是个精明的农村人,身体也很壮,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浑厚的话语里带着豪爽,是典型的胸怀宽厚的南方汉子。那双又粗又大的手,娴熟地操纵着那把心爱的二胡,两根琴弦流淌出一个个跳动空灵的音符,一缕缕深沉豁达的旋律,操纵着我们的心。一会儿,金戈铁马;一会儿,小桥流水,于是亘古的阴阳圆缺,变换更替皆从他手指间喷涌而出。纠心扯肺的震撼着远近的生灵,时光也在这曲调中凝滞、倒转,牵引听者辗转于旧日的悲欢之中,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

思成有生以来,还是*一次听到父亲如此用心地拉唱。父亲的拉唱或许技巧上不如自己,但曲中所蕴含的那种巨大的痛楚,那种颠沛流离、欲哭无泪的情感与自己拉的《二泉映月》相比,更有一种撼击心灵的力度,忽然间明白了父亲多年的苦心,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选择二胡。父亲很少拉二胡,即便是众意难辞也只拣了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曲子随便应付一下,而此刻的父亲神情庄严肃穆,尽显功力,这分明已经承认他石思成是个行家,莫非父亲是在表达他多年来阻挠自己学艺的歉意?思成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油然想起十几年前师父说过的话:拉二胡便如做人,绝不能只作为糊口的营生,它是要用心,用生命来拉奏的。思成想,其实父亲不过是用另一种乐章诠释生命,他本质上依然是一个苦苦求索的拉奏者。思成的心里悄然涌起一股暖流,将父子间多年的隔阂瞬间消失了。

拉起二胡,老汉便如换了个人似的,黑瘦的脸上宛然放出神奇的光彩,肥硕的衣裤仿佛有风在鼓荡,一声骤起,听者的心便猛地被悬起,悠悠荡荡地被牵扯在无边的旷野翻腾迂回,风一般掠过原野,正沉醉于飘扬的感觉,乐声忽又徐缓,那感觉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乎蒸腾于脚下的土地,幽幽的渗入人的每一个毛孔。老人的声音是跳动的,又是宁静的,跳动的是生命,宁静的是心态。动静之间,摇曳生姿。悲也吹,喜也吹。喜事时,他们用二胡迎接一个个新的希望和开始;白事时,他们用二胡送走一份份哀婉和祷告。他们用二胡和先人的灵魂交流,向身边的黄土地释放自己满是汗味和尘土的能量呀。

父子俩紧紧地握手。这是消除隔膜后的握手,这是两时代人的紧紧握手。我觉得他们的内心已经被喜悦盛满,被大地回春的风声、梦想和音乐盛满。我把他们看成了一道风景,看成了一朵绽放的诺言。

瓦蓝的天空仿佛是沿着沟壑、原野刚刚铺开的天空,在目力所及的遥远处与浓郁山林相遇并且叠嶂,仿佛时间就是从那儿起步的,我感觉到自己也已将紧密无间的明媚阳光扛在肩膀上了,山峦在阳光辐射的热浪风中一起一伏,轻轻松松地飘动着。

蜿蜒如带的河水静静的流淌,一如既往的奔向前方,而此刻黄昏的斜阳将父子二人的投影重合在一起,这投影仿佛一只神奇的指针,正指向那奇诡莫测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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