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地上的人打来电话,说他晕倒了,可能是中暑,我的泪一下子落下来,他是我婆家的外甥。
婆家外甥,命运多舛,尚走不稳路时,生母因病离世,没多久,他父亲再娶,且给他带了两个姐姐。
外甥不太爱说话,一直说他后妈对他还行,能吃饱饭。
直到某个夏季的深夜跑至婆婆家,也即是他的姥娘家,哭着说再也不走了,脱了衣服发现,前胸后背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有的已结疤,在瘦小的的身上如杜鹃怒放。
那时老奶奶还在,她疼这没娘的孩子,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家里再拮据,也就是多一个小孩子的饭量。
后来,他上学了,义务教育,家里也倒不怎么花钱,回去时,偶尔给他买过衣服,鞋子,作业本,文具等,总是怯怯的,无言地有点害羞的笑笑。
期间,婆婆曾找过他爸家若干次,让他爸给抚养费用,也曾恶语相向,终未果。
上中学了,他爸突然决定负担他住校食宿费,再怎么着,也是亲生孩子呢,但是代价却是,他要每周去他爸那儿帮着干活,周六周日白天去跟他妈去镇上赶集卖小食品类的,晚上则要拆箱子皮,包装小食品类的,若要是有一天没去,则扣除这周的生活费用,外甥很老实,无论是好坏天气,都坚持登着哗啦作响的自行车去干活。
直到有天,我问他,你一周五十块钱够了吧,他抬起头说,哪花这么多,二十元足矣。他妈只给他二十元。一周五天,一日三餐,每天四元,再加上老师让交的学习资料类的,怎么够。
我每天吃一顿饭就行,他抬起头,小小的年纪,已有很深的抬头纹。
你是说每天一顿饭,我一下子呆住了,十来岁的年龄正长身体呢,这怎么行呢。
没事,不饿,他居然笑起来。
饭后,和婆婆说起这事儿,婆婆很不以为郑州哪家看癫痫然,却说小孩子细食,吃不老些儿饭,对我的担忧感觉是大惊小怪。武汉哪里治小儿羊羔疯
于是,就和爱人商量,供他生活费吧,反正不是太多,不吃什么鱼肉,但求腹中有食啊。
于是每周一,我去他学校门口,送钱给他,顺便在校门口陪他吃顿饭,软如凝脂的鸡蛋羹,油乎乎的酱香饼,他吃的热火朝天,看着他吃饭,心里感觉喉咙里有鱼刺似的哽住,看着喜欢吃,再要一碗鸡蛋羹,再要上二块钱的饼。
这样,坚持到初中毕业,他学习成绩尚可,在校序中排名60名左右,很不错,考高中应该没问题,我当时想,若是上高中,也就供吧,咬咬牙,谁让我有缘做他的舅妈呢。
没想到的是,他有天和我说,他决定上职业高中,毕业后找个活干,我说没事,你读高中我们供你,大不了,你以后工作赚钱还我们啊,我和他开玩笑。他说他喜欢读职业高中,想早赚钱,说着说着,竟掉下了眼泪。
也行,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心中感叹,怎么不是人生呢。
暑假,非得让爱人给他找个活干,兼于各方面考虑,在工地上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这个朋友真不错,给他70块钱,中午管吃一顿。
外甥喜欢的不行,一天70,一月就是两千多,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他遥望着远方,眼里全是笑容,这样,我就不用花你的钱了,妗子。
没想到的是,外面近40度的高温,到底还是才虚岁17岁的孩子,中暑晕倒了,工地上把他送回家,说小孩干活实在,很不错。
刚才听说,他今天还是来干活了,只是戴了很大一顶草帽,还有一大瓶水。